蓝忘机推门进屋时，掺着莫名腥味的风跟着漏进来，卷得一室灯火闪跃。他循着一丝陌生的幽苦看到一只苍青的小盅混在小几上几个药盏间——空的，干干净净，像从来没人用过。它不属于这里。

【资料图】

魏无羡头脑昏沉，强留一根弦绷着，却迟迟等不来那人。此时忽然有一股凉风扑到面上他立时睁开眼，“蓝湛！”

然而蓝忘机站在门口望着自己没有挪步。魏无羡望着他，在他脸上看到许久以来最沉肃的表情。他猜测着此时外面可能发生的情况，等着那人开口说话。望着望着，一个有些不可思议又教人不安的念头渐渐浮上来:蓝湛刚刚不仅是因为外面的情况，还他已经觉察了自己的意图。

“蓝湛……”魏无羡微抬手招呼那人走近。残存的理智疯狂叫嚣着说，此时不适宜过长的告别，可看着这人，心里像有个地方梗住了一般。

蓝忘机走到榻边坐下，眼睛仍旧定定地瞧着人，像有很多话想说，却在挣扎后沉默下来，反握上魏无羡的腕子柔声道：“魏婴，你会平安无恙。”

语气那么坚决、不容置疑，让人听着几乎忘了这人的状况，魏无羡被牵引一般喃喃道：“我知道……”

一声惊雷突然炸响，雨声大作，两人齐齐往外望。

“蓝湛，我要是离开很久的话，”魏无羡回神看着他，说话却像自言自语一般:”你还会念着我等我回来吗。”

蓝忘机没有回头看魏无羡，停了须臾，稍侧过脸，问道:“你，会回来吗？”

声音不大，重音落在“会”字上，与其说问的是动向不如说问的是意愿。语气里好像已经摒除了自身情感。

“……”魏无羡语塞。因为这不同寻常的态度，也因为他确实答不上来。还能回来吗？他没有答，直愣愣看着那人冰白的侧颊，片刻后突然笑了：“你真的，很不一样”。

蓝忘机瞳眸一晃，轻声问:“那你，你还……”还是一样的心意吗？因为刚刚对方的迟疑，蓝忘机一时间甚至不敢确定能不能说这个“还”字。

对那追问的人，魏无羡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。那人面上两潭水看起来那么深，似有波纹在颤抖着，仿佛即将堕入地狱的是他一般，教人不敢多看。魏无羡扭头看向窗外，水漉漉，一片黑。沉默半晌道:“蓝湛，你照顾好自己……不要再乱跑。”末了又生硬补充了一句:”也不要等我回来。”

潭水终于凝了冰。

魏无羡眼前愈渐朦胧，强笑了笑，想显得轻松一点。

“蓝湛，去帮我请医修，好吗？”

蓝忘机奇异地没有动，甚至连习惯一样的把脉动作都没有。

“蓝湛，你过来！”

蓝忘机低头侧坐着，看不清神色。

魏无羡脑内翁鸣，攒起力气，撑身坐起，抬臂略过在那人伸过来的手，一把圈过那人脖颈，与之额头相抵，低声道：“别太担心，挺过今晚，云深不知处、叔父兄长，会没事的。”